清华大学美术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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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體美院】認真教書,潛心畫畫——紀念吳冠英教授
2023.06.27

學人小傳

吳冠英,祖籍廣東中山,1955年生于廣西南寧,2022年去世。1982年畢業于中央工藝美術學院(今清華大學美術學院)裝潢美術系,留校任教,2005年參與建立清華大學美術學院信息藝術設計系,開設動畫設計專業。著有《動畫美術設計》《童趣二十四節氣》等,以及連環畫作品《帶閣樓的房子》《邦斯舅舅》《古都》等。

吳冠英創作的連環畫《邦斯舅舅》。


吳冠英創作的連環畫《帶閣樓的房子》。


吳冠英(前排右一)在給學生上課。


吳冠英的最后一幅畫。


【述往】

近些年,在清華大學、在圓明園、在什剎海,在北京城的大街小巷,人們經常能看到一個圓臉龐,頭發灰白,斯文儒雅而眼帶笑意的老先生駐足寫生。他高超的技藝常會引起人們的圍觀。老先生不以為意,專心致志地畫著,仿佛融入了眼前的風景。

旁觀的人多半不認識這位老先生,其實,大家對他的作品恐怕是再熟悉不過了!他是2008年北京奧運會吉祥物“福娃”創作組主要成員。他設計的2008殘奧會吉祥物“福牛樂樂”,兔年、蛇年郵票,都已成為經典之作。這位平易近人的老先生就是著名動畫藝術家、清華大學美術學院教授吳冠英。除了這些眾所周知的作品,他還創作了許多插畫、連環畫,也是中國當代動畫教育的奠基人之一。

2022年年末,吳老師因病離世。這幾個月來,我們訪問了許多人,記錄下吳老師生前的點滴。

與畫筆結緣

1955年12月30日,吳冠英出生于廣西南寧,家里六個孩子,他排行第五。上幼兒園時,老師獎勵給他一本連環畫《紅日》,這是吳冠英獲得的第一本藝術書籍,自此就與畫筆結下了不解之緣。他曾回憶:“我開始臨摹一幅幅連環畫,甚至到了癡迷的地步……”長期的閱讀、臨摹,加上極高的天分,吳冠英的畫作很快從同齡人中脫穎而出。高中畢業后,因畫得一手好畫,他成為蒼梧縣文化館的臨時工。當時同在縣美術學習班工作的覃煒明至今清晰記得,“吳冠英一天除了創作就是埋頭寫生”。許是因為吳冠英畫工突出,常常被“委任”輔導學生畫畫。在輔導學生時,趁大家畫得入神,吳冠英會在旁邊把各人埋頭臨摹的樣子畫到自己的速寫本上。1975年,吳冠英被招進梧州地區禮堂,從事電影海報繪制工作,地區電影院的宣傳畫都出自他的手筆。很多人欽佩他的才華,也羨慕他有份好工作,但渴望知識的吳冠英沒有放棄進行專業深造的想法,1978年,他考取中央工藝美術學院(今清華大學美術學院),被錄入裝潢系書籍藝術設計專業。

彼時的同學兼好友李萌追憶,在畢業創作階段,為了收集素材,他們一起從北京奔赴陜西米脂高西溝村。在山西介休,二人冒雪坐著羊皮筏子闖過了黃河。“當時是冬天,冷得很,黃河水奔流得急,船家怕控制不住顛簸,把我們牢牢綁在羊皮筏子上,在兩人的腰間又捆上五個充氣的豬尿泡。小皮筏子漂移了上千米才到對岸,我們身上的棉襖全都濕透了,凍得哆哆嗦嗦的。”此后的行程也不輕松,兩人背著畫架、行李在黃土高原上徒步走了兩三個小時才到達目的地。

暖暖的黃土高坡上,陽光穿過村口那棵高聳粗壯的百年老樹。樹下,一個年輕女孩兒,梳著長辮,扎著紅頭繩,穿著藍印花布棉襖,牽著小毛驢兒一圈圈推著石碾子壓玉米。面對這淳樸自然富有生機的景象,李萌迫不及待地按下了相機快門,吳冠英則拿起鋼筆,在速寫本上勾勒出一張草圖,嘴里不慌不忙地感慨道:“多美呀!”

那是一段無憂無慮的時光,在對真實生活情境的近距離觀察中,吳冠英的速寫能力迅速提升,一種來自鄉土的本真和溫情在他的作品中生長。1982年,成績優異的吳冠英留校任助教,還在《裝飾》雜志做美術編輯。

畢業后不久,吳冠英的女兒豆豆出生,李萌和同學郭運娟去他家中道賀,門一打開,只見吳冠英一手拿著奶鍋,一手拿著幾支畫筆。李萌笑個不停,問道:“這是體驗創新生活嗎?”吳冠英也被自己逗樂了,回答:“一邊要給出版社趕畫稿,一邊要給小娃娃熱牛奶。”是的,彼時,等待吳冠英的不光有嗷嗷待哺的豆豆,還有全國各地的連環畫讀者呢。

從連環畫到動畫

據說,吳冠英之所以報考中央工藝美院,就是為了創作連環畫。20世紀80年代,他的連環畫創作成績斐然:《帶閣樓的房子》在全國第三屆連環畫評獎中獲繪畫創作二等獎;線描黑白畫《古都》連環畫(叢書)獲首屆中國優秀美術圖書獎特別金獎、第五屆中國圖書獎一等獎;《灰姑娘》插圖獲第四屆全國書籍裝幀藝術展銀獎……從這一系列作品里可以看出,他年輕時的寫實功底非常扎實,在構圖取景、敘事語言上也都顯示出不可思議的天賦,而且風格極其多樣,無論是素描、線描、水粉、水彩,他都能嫻熟駕馭,不管寫實、抽象、傳統、現代,他都全面涉獵。每一個作品都以一種最恰當的藝術面貌去配合敘事,既有很高的藝術水準,又有實驗性。在新媒介的影響下,他的作品具有很強的影視鏡頭感。可以說,吳冠英是連環畫時代后期的代表人物之一。

我們其實小時候就看過這些作品,但直到吳老師去世后才知道,它們的作者竟是他。如果拿如今的動漫分鏡和插畫去對比當年的連環畫,我們會驚訝地發現,當代很多動漫作品在藝術高度上仍難與其相提并論。連環畫是中國圖像敘事發展的一座寶庫,值得當代學者深入挖掘,而吳老師恰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個研究對象。

20世紀90年代,隨著日本和美國的動漫大舉進入中國市場,連環畫逐漸淡出大眾讀物行列,而中國本土動畫也褪去了“中國學派”的輝煌,進入一個很長的衰退期。此時,吳老師與幾位志同道合的朋友聯手成立動畫工作室。1995年,他們完成了第一部動畫片——74集的《飛天小猴王》,吳老師親手畫了上萬幅圖稿,這是中國第一部電腦動畫長系列片。接著是52集的《學問貓教漢字》,吳老師完成了全部造型、場景設計和部分動畫設計稿,這部作品獲得亞洲廣播聯合會電視金獎。《小明和王貓》主要造型和場景設計也出自吳老師的手筆,獲得了很好的收視效果。

通過早年那段艱苦摸索,吳老師從實戰中掌握了現代動畫設計制作的方法和技術,也目睹了新一代動畫人的成長。然而,當時中國連一本正式的動畫教材都沒有。于是,吳老師向朋友們提出一個大膽的想法:我們來編一套動漫專業系列教材!不久,在他和同人們的努力下,動畫創制基礎系列教材在高等教育出版社出版,中國終于有了自己的動畫教材。在大伙兒歡欣鼓舞之際,吳老師又有了一個更宏大的目標——創辦動畫專業!

投身動畫教育

20世紀90年代,中國大專院校的動畫專業極其稀少。其實,吳老師任教的中央工藝美院在動畫設計領域曾有過一個輝煌時期。《大鬧天宮》《哪吒鬧海》《夾子救鹿》這些大名鼎鼎的作品背后,離不開張光宇、張仃、劉巨德等中央工藝美院教授的大力支持。1999年,在吳冠英、張弓等老師的努力下,中央工藝美術學院恢復因“文革”中斷的動畫專業建設。2005年,在吳冠英和魯曉波等教授的努力下又成立了信息藝術設計系動畫專業。近些年,這個專業師資日漸雄厚,教學體系不斷完善,優秀作品頻頻問世。吳老師的學術生涯正好跨越了中國本土圖像敘事藝術從衰落到重新興起的階段,即20世紀80年代到本世紀20年代。他旗幟鮮明地提出了“探索新時期的中國動畫美學”的目標,并且以大量的親身實踐和原創理論作出了貢獻。吳老師關于動畫美學的敘述,主要集中在動畫創作最核心的部分,就是中國動畫方法論的構建。他研究和呼吁得最多的,是中國動畫方法論必須以中國傳統文化為依托。他說:“傳統的東西不能丟,丟了就不是我們的藝術了。”

現在很多美術院校學生受日韓藝術影響較多,而接觸中國傳統文化和藝術較少。吳老師很贊賞《哪吒鬧海》《大鬧天宮》這樣的傳統動畫作品,倡導弘揚張光宇先生、張仃先生的裝飾藝術風格。在吳老師的作品中,我們能明顯感受到,他在努力繼承與活化中央工藝美院的裝飾藝術美學精神,并將這一審美風格與嶄新的時代氣息相結合,以圖案化、概括化、裝飾化的藝術語言,融入書籍設計、郵票設計、動畫和吉祥物的造型設計中。

吳老師涉獵過眾多設計領域,而且在每個領域幾乎都有論文發表。他特別能夠從各門類的藝術中總結出相通的核心要素,并運用到研究和教學之中。他的文章很多,語言非常樸實,能切中要害,直指創作中一些最根本的問題。他發現,很多學生和從業者缺乏觀察生活的習慣,依賴于網上的素材,便在許多場合呼吁大家回歸生活本身去尋找情感的共鳴。他甚至早早就預見到人工智能技術發展對行業的影響,并提出了超前的看法。他還在教學中帶領學生研究世界各國的優秀影視作品,向學生介紹前衛的動畫導演,并邀請國際一線動畫藝術家來學校交流授課。他強調學習西方先進的設計思維和方法,而不是簡單地模仿他們的風格。

在人生的最后十幾年,吳老師把研究重心放在了動畫教育上,提出“動畫教育要走在行業發展的前面”。2010年,他主持舉辦了一次以動畫教育為主題的大型國際會議,這類主題的大型會議,在國內是首次,在國際上也沒有先例。因為吳老師的影響力,山村浩二、蔡志忠、河口洋一郎等名家都前來參會。這個會議促進了中國動畫教育事業的國際化,大大提升了清華美院信息藝術設計系和動畫專業的影響力,也使得動畫教育問題在國際上開始受到重視。

在學生們的印象中,吳老師的形象幾乎是一致的:謙遜低調,儒雅隨和,樂觀通達,循循善誘,常用最平實的語言闡述一些深奧的理論,待人如春風入懷。清華園的生活緊湊忙碌,很多學生感到疲憊,而吳老師的課堂總是充滿閑適的生活氣息。他常把課堂搬到教室之外,帶學生們在園子里邊逛邊講,在更廣的世界里觀察和感受生活。

荷塘、近春園、水木清華,清華園這些景色宜人之地都是吳老師的講臺。通常,他會先講解景物速寫的構圖法則和色彩理論,然后進行示范,再讓學生自己取景練習。做示范時,他邊講邊畫,落筆果斷,間或停下來回答學生的問題。從遠處看去,一群年輕人緊緊圍繞在長者身邊,時而安靜,時而傳出陣陣笑語。學生們記憶里這幅溫暖而美好的畫面,永遠定格在了春天的清華園。

吳老師留下的教誨從來沒有什么大詞,說得最多的就是“愛”。他說:“能不能學好,不在于你的基礎有多好,而在于你對自己從事的這個專業是不是真的喜愛,真能作為你的人生目標一輩子追求下去。”有學生回憶:“吳老師話語不多,常常切中關捩。他告訴我們,‘無論什么樣的大師,無論什么樣的風格改變,都是一步步從實踐中走過來,絕不能貪圖捷徑,一蹴而就。藝術無捷徑,唯有勤勞好學而已’。”大道至簡,正如斯言。

吳老師對學生不只有專業上的輔導,更有人生之路的指引。不用他多言,看到他一直安靜地做事、畫畫,學生們就能感受到這個世界透出的光和熱,不敢懈怠。吳老師的學生如今已在各行各業嶄露頭角,他們聚在一起聊起與老師朝夕相處的日子,總能發現很多同樣有所觸動的小事和相似的教誨,那些關懷,有關學業,有關愛與人生。

他筆下的形象都那么可親可近

2008年,北京奧運會成功舉辦,一個個震撼的場面給世人留下深刻印象,同樣被人們追捧的,還有吉祥物“福娃”。吳老師正是“福娃”創作組主要成員,還是五娃方案的最初提出者。

當時,吳老師還接到了北京奧組委交辦的修改設計殘奧會吉祥物的任務。在五娃之外,用什么來作為殘奧會的吉祥物呢?這可是一個大難題。有一天,吳老師去廣西農村出差,注意到了田地里的耕牛。牛在中國傳統文化中代表著勤勞勇敢、堅韌頑強的品格。用牛作為殘奧會的吉祥物,不是最能體現殘疾運動員的精神嗎?就這樣,“福牛樂樂”經由吳老師巧妙的構思和靈動的筆觸順利地誕生了。由于對這兩個公共卡通形象的貢獻,他的大名在業界聲名遠播,來工作室拜訪的人絡繹不絕,項目接踵而來。面對一股股熱潮,吳老師對項目的選擇更加謹慎起來,服務國家、面向公眾、真正有設計價值成為他的選擇標準。

接連多年,吳老師都收到了設計生肖、拜年特種郵票、首日封的邀請。鐘情中國傳統元素的他,以中華傳統吉祥文化為切入點,融入自己對動物形象的感知力與充沛的創作力,使得一個個可愛可親的小動物呈現在大家面前,其中最為人們所熟知的是辛卯年(兔年)郵票、癸巳年(蛇年)郵票和乙未年(羊年)郵票,而2023年賀歲郵票“小喜兔”和“全家福”,成為他留給世人最后的祝福。

吳老師曾在一次訪談中表示,傳統文化在不斷發展,中國人的審美并非停留在古代,而是表現為一種總體的中國精神,通過新的創作也可以反映出傳統文化的審美,具有現代感的設計和圖像可以縮短當代人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距離,增強認同感。

為迎接新中國成立70周年,2019年,中國金幣總公司計劃發行一套金銀紀念幣,主題為“民族大團結”。這是一個人們熟悉的主題,在新中國成立70周年這一重要時間節點,如何用新穎而有紀念意義的方式進行闡釋?前前后后多套方案都不盡如人意,人們想到了吳冠英。吳老師使用石榴、百合、牡丹三種象征“團結、和諧、繁榮”的鮮花,組成一個心形“團花”圖形,再飾以纏枝紋結構的飄帶,在心形“團花”圖案上,又添加了中國結元素,表達“民族團結同心,普天歡頌國慶”的美好寓意。

吳老師的作品數不勝數,具有很高的“國民性”。除了設計水平高超,他的作品之所以能廣受好評,更重要的原因在于其中有“人”,人們從他的作品中能感受到人的情感、人的溫度。他設計的公共形象都有一種天真、善良、真誠、質樸的特質,從不高高在上,而是可親可近——這正是他自身的性格特點。他把自己的生命情感賦予一個個形象,把對傳統文化的理解融進一抹抹色彩,把對生活的熱愛轉化成鼓舞人心的力量。

他的畫里總有一縷陽光

“認真教書,潛心畫畫”是吳老師的微博簽名。他把教書育人作為最首要的責任,而到了晚年,在沒課的日子里,他總會帶上速寫本和筆,穿梭于北京的街頭巷尾,于是便有了文章開頭的那一幕。

寒來暑往,吳老師積累了大量手稿,引起出版社的注意。手繪作品《童趣二十四節氣》是他的代表作之一,也是他留心生活的真實反映。二十四節氣始于立春、終于大寒,周而復始,飽含著古人的勞動生活智慧。吳老師小時候插過秧、放過牛,這些讓他記憶深刻的場景都幻化成筆尖稚氣可愛的元素與線條,惟妙惟肖地刻畫出每個節氣的自然環境、生活習俗。看到他的畫,人們就知道,那是只有真實經歷過的人才有的敏銳。

吳老師在日常生活里也是“手不離筆,筆不離手”,走到哪畫到哪,市井民情、景致風物全都被他記錄下來。那些走過的路、聽過的故事,都被定格成為永恒。吳老師說:“我幾乎每天都要畫一些速寫,畫速寫必須去觀察情景、人物、建筑,還有風土人情和生活習俗。沒有觀察,你的畫就不像。比如,小朋友的動態并不是大人的縮小版,而是有自己獨特的動作和神態,沒有這個基礎的話,創作很難表達出特別生動有趣、讓大家產生共鳴的東西。”2020年,清華大學出版社出版了吳老師的速寫集《游畫世界》,匯集了他幾十年間的300張速寫。我們都期待著吳老師下一本畫集的出版,甚至期待他也許會重操舊業,給我們帶來更美的插畫或是動畫作品。可他留下的最后一幅畫作竟是去世前幾日,掛在他家門上的一幅小紙片,畫上有只可愛的小兔子,笑著“說”:“快遞請放門口,小件請放紙盒里,謝謝!”這誠然不是吳老師最好的畫,但也許是最感人的一幅。

我們一度不理解,為什么吳老師退休之后更加勤奮地畫畫,現在似乎明白了。當藝術和藝術家們被生活改變了模樣,人人爭著擠進一抹雪亮而冰冷的聚光燈影里,吳老師卻轉身穿過形形色色的熱鬧,走到人人都可以分享的陽光中去。在那片燦爛里,他得以卸下一切榮譽與頭銜,回歸一個如癡如醉的畫者。他的畫,我們不需要用“一張張”來計數,而是可以用“一幕幕”來形容。也許,那一幕幕正是他人生的連環畫,雖然他從未出現在畫中,可是筆尖洋溢著的對生活的熱愛和關切,無時無刻不在述說著他的所見所感、所走過的路……我們仿佛看見,在他留下的畫作中,總有一縷陽光,照在每一級臺階上,照在每一片樹葉上,照在每一朵花蕾上,照在每一個人的臉上,柔和而親切,鮮明而堅定,穿透浮世凡塵的喧囂,照在后輩躑躅而行的前路上。

在人生的最后一幕里,合上速寫本的先生,默默收拾了畫筆,匆匆走向另一片天地,沒留下片言只語。師者已遠去,可每當我們打開他的畫,那縷陽光就從書頁上升騰,照進心里,心中回響起先生溫和的話語:“你看,美,就在那里。”

本文發表在《光明日報》(2023年06月26日 11版,作者陳雷系清華大學美術學院副教授,朱瀅系清華大學美術學院碩士研究生。

來源:《光明日報》(2023年06月26日1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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